凯里最新疫情通报,社会面清零,防控转入常态化阶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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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12-17
清晨六点半,手机闹钟与社区广播同时响起,李薇闭着眼睛摸到手机,熟练地点开健康码——绿码,48小时倒计时还剩最后三小时,她起身洗漱,从玄关挂钩上取下那个印着“已采样”日期的透明文件袋,里面整齐排列着过去七天的核酸贴纸,红黄蓝绿,像某种秘密图腾。
下楼时电梯里已有三人,彼此点头却不交谈,核酸点前的队伍蜿蜒如常,人们保持着精确的一米距离,低头刷手机,或茫然望天,李薇站进队尾,前面穿校服的男孩正背诵《出师表》:“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……”声音在口罩后闷闷的,她忽然想起三年前,这样的清晨她通常在公园跑步,能听见鸟叫,能看清路人微笑的表情。
“张嘴,啊——”白色防护服后是一双疲惫却温柔的眼睛,棉签探入喉咙的瞬间,李薇条件反射地干呕,这已成为肌肉记忆,三秒后,采样完成,她得到一张印着今日日期的贴纸——第314张,回家路上,她看见环卫工人将满地撕下的贴纸扫进簸箕,那些鲜艳的圆形纸片在晨光中翻飞,像一场沉默的狂欢。

办公室晨会改在线上,屏幕里,同事们的背景是各家客厅。“明天开始每日一检,”领导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,“确保24小时阴性才能进楼。”无人质疑,只是聊天区整齐弹出“收到”,李薇关掉麦克风,打开抽屉,里面躺着三本贴满核酸贴纸的集邮册,最初是好奇,后来是习惯,现在成了某种生存证明——每一张贴纸都是通往超市、地铁、医院的通行证,是她存在于这个时代的微小印章。
午餐时刷到一则旧闻:某地出土汉代简牍,记载着瘟疫期间的“日谒”制度,百姓每日需至官府报到,确认无恙,历史老师父亲在电话里说:“人类应对疫情的方式,本质上没变过。”李薇看着手中棉签,这根塑料棒取代了竹简,云端数据取代了朱砂批注,但那种被无形之力纳入日常秩序的感觉,穿越两千年依然相通。

傍晚的核酸点排着最长队伍,夕阳把防护服染成暖橙色,一位老人操作不好手机,志愿者俯身帮忙,面屏几乎贴在一起,那一刻李薇突然意识到,这可能是疫情以来,陌生人之间最近距离的接触——隔着两层口罩、一面塑料屏障,却共享着同一种小心翼翼的温度。
深夜,手机弹出检测结果:阴性,李薇将今日贴纸贴进集邮册,空白处写下:“第314天,晴,楼下玉兰开了,但没人驻足。”她想起上个月忘记做核酸,超市门禁发出刺耳警报,所有人齐刷刷后退一步,那一刻的羞耻感,比病毒更让她战栗。
窗外传来消毒车驶过的声音,李薇想起《鼠疫》里的话:“这一切与英雄主义无关,而是诚挚的问题,这种理念也许会惹人发笑,但是同鼠疫做斗争,唯一的方式就是诚挚。”什么是诚挚?对她而言,或许就是明早六点半,依然会准时站在那个白色帐篷前,张开嘴,发出“啊”的声音。
棉签在试剂管里折断的脆响,已成为这个时代最寻常的安魂曲,而无数个李薇不知道的是,当某天不再需要这些贴纸时,经过核酸点旧址,他们的喉咙,会不会依然条件反射地发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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