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州役情,被遗忘的血泪地丁与盛世伤疤

admin 9 2025-12-09 12:08:31

翻开《清实录》,乾隆三十三年的条目里埋着一行冰冷的字:“杨州役情,着加意抚恤。”寥寥数字,像一滴迅速干涸的墨迹,湮没在浩如烟海的盛世奏章中,这被官牍简称为“役情”的二字背后,是一场席卷扬州、历时经年的特殊“疫情”——它不是瘟神降灾,而是权力与财富合谋催生的“人役之疫”。

所谓“杨州役情”,实为乾隆朝盐政、河工、南巡三大巨役叠加于扬州一城所引发的系统性社会危机,两淮盐政的浮费贪墨已到触目惊心地步,盐商为应付摊派与谋取“窝本”,将成本转嫁灶户与百姓;黄河夺淮入海,年年决口的梦魇迫使朝廷连年征发数十万河工,扬州正当其冲;而乾隆皇帝的屡次南巡,更将这座商业都会变成了展示盛世的巨型剧场,沿途修建行宫、点缀园林、迎銮供奉,每一项都是吸吮民脂民膏的无底洞。

杨州役情,被遗忘的血泪地丁与盛世伤疤

这三大役如同三条绞索,勒紧了扬州的脖颈,史料中开始浮现令人心悸的碎片:江都县“丁壮亡徙过半”,甘泉县“市肆萧条,多闭户者”,这不是天灾,而是彻头彻尾的“人疫”——一种由权力无限征敛、徭役恶性膨胀所导致的社会机能衰竭症,盐商在挥金如土举办“春台班”迎驾时,城外河工正因克扣工食而“疫病相仍”;皇帝在瘦西湖畔题写“诗意江南”时,漕运码头上累毙的夫子正被草草掩埋,朱彝尊笔下“广陵繁华今倍昔”的扬州,皮下已是流脓的疮口。

杨州役情,被遗忘的血泪地丁与盛世伤疤

更可悲的是,这场“役情”在历史叙述中被有意地“治愈”与遗忘,朝廷的“加意抚恤”多是具文,地方志书则轻描淡写,将惨状归咎于“时气”或“刁民惰力”,真正的“疫情”根源——那种将人力视为无限资源、为彰显盛世可牺牲万民膏血的权力逻辑,从未被反思,扬州就像一件华丽的龙袍,内里爬满了虱子,而帝国只愿展示袍上的金线。

当我们凝视“杨州役情”这四个字,它仿佛一面幽暗的镜子,照出了所谓“盛世”的另一副骨骼,它提醒我们,历史不仅有紫禁城的琉璃瓦与《四库全书》的墨香,更有无数无名者被碾碎时的呻吟,这种“役情”从未真正消失,它只是改换了名目,潜伏在每一个将宏大叙事凌驾于个体福祉之上的时刻。

今日重提“杨州役情”,并非仅为掀开一道旧伤疤,而是为了追问:我们如何避免历史周期律中那种周期性的“社会疫情”?答案或许就藏在对待每一个普通人的态度里——当制度不再将人视为达成某种宏伟目标的“代价”,当发展真正以人的生命与尊严为尺度,那种古老的“役情”,才会真正成为历史的尘埃,扬州的月光曾照亮过无数诗人的酒杯,也该照亮这条从历史苦难中淬炼出的、通往人的道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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